暗河的水汽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,赵晓燕站在回音殿的青铜门前,指尖叩击门板的声响在殿内荡开七重回音,每个音节都让门环上的石狐雕像睁眼三分。门楣上刻着行古篆,经苏晴的仪器扫描后显形:“以声为钥,以魂为栓,非同源者,入则化烟。”
“说白了就是要声音密码。”赵卫东往手心啐了口唾沫,刚要抬脚踹门,就被王小二拽住后领,“干啥?这破铜门还能比机械虫的外壳硬?”
少年没理他,只是将护心镜贴在门环上。蓝光渗入的瞬间,殿顶突然垂下十二道锁链,链端的铃铛无风自动,发出的声响竟与石狐阵的磨牙声完全相反,像是在唱首古老的安魂曲。
“是七脉守护者的声纹频率。”王小二的指尖在护心镜上快速滑动,镜面投射出的声波图正在自动匹配,“铃铛在提示我们,需要用各自的灵力催动声纹,少一人都不行。”
阿兰的银镯突然在腕间共振,青狐族少女轻启朱唇,古老的歌谣从她喉间溢出。歌声撞上青铜门的刹那,门环上的石狐雕像突然吐出团白雾,雾中浮现出青狐族祖先的虚影,正与一位银甲人执手对唱,两人的声纹在空气中织成半朵狐狸花。
“还差六朵。”赵晓燕的火脉灵力在声带处流转,她清了清嗓子,突然唱起父亲教的猎歌——“兴安岭的风啊,吹过三千年,狐狸的尾巴啊,扫过九道泉……”歌声刚起,第二只石狐雕像便吐出白雾,与阿兰的狐狸花拼成完整的图腾。
轮到赵卫东时,壮汉憋红了脸也没哼出半个调子。他挠着后脑勺嘿嘿笑:“俺们家就没这遗传,当年学喊山号子,把狼都吓跑了。”话音未落,腰间的开山斧突然发出“嗡”的低鸣,斧刃的震动频率竟与殿内锁链完美共鸣,第三朵狐狸花应声绽放。
“原来不止歌声。”苏晴推了推镜片,激光枪在掌心转成光笛,“任何能承载灵力的震动都可以。”她吹奏的旋律带着金属质感,与银甲主母星舰的引擎声同源,第四只石狐雕像的白雾立刻涌出。
720的声纹最是特别。少年只是对着青铜门轻声说“我想回家”,木脉灵力化作的绿藤便顺着门缝钻进去,第五朵狐狸花在绿光中开得格外娇艳。阿夜的琉璃灯随后亮起,青狐族的咒语与星引神器的嗡鸣交织,第六朵花悄然绽放。
最后轮到王小二时,少年突然摘下护心镜,用指节轻轻敲击镜面。清脆的“叮咚”声在殿内回荡,与所有声纹完美融合的刹那,第七朵狐狸花骤然爆开:青铜门发出沉重的“咔嚓”声,缓缓向内开启,露出殿内无数悬在半空的青铜钟,钟体上都刻着与护心镜相同的“归”字。
“这才叫真正的合奏。”赵晓燕望着那些青铜钟,突然发现每口钟的内壁都贴着片干枯的狐毛,“这些是历代守护者的信物,难怪声纹能完美共鸣。”她指尖的火脉灵力刚要触碰最近的钟,整座大殿突然剧烈震颤。
所有青铜钟同时鸣响,声波在地面汇成旋转的光纹。赵晓燕的瞳孔骤缩,光纹组成的图案,与银甲主母星舰的能量核心完全一致!更诡异的是,钟鸣的回声里夹杂着清晰的对话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
“……黑暗族群的封印在松动……”
“……星核碎片的能量正在流失……”
“……必须找到‘归’字的真正含义……”
“是百年前的对话!”苏晴的仪器疯狂跳动,“这些青铜钟是天然的声波记录仪!”她突然指向殿顶的穹窿,那里的星图正随着钟鸣转动,“你看星图的转动轨迹,和护心镜底的符号完全吻合!”
王小二突然按住赵晓燕的肩膀,护心镜的蓝光将两人笼罩:“集中精神听,钟鸣在教我们破解下一道密码。”少年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,“刚才你的猎歌里,藏着星核能量流转的节奏,只有火脉者能唱准这个调子。”
赵晓燕的耳畔果然响起清晰的指引,像父亲在耳边低语:“钟鸣三响时,用狐火点燃东南角的青铜钟,那里藏着星核与地脉连接的节点。”她依言抬掌,赤金色的火苗刚触及钟体,整口钟突然化作液态的星光,顺着地面的光纹流向殿后的暗门。
“有点东西啊丫头。”赵卫东看得眼睛发直,“这操作比变戏法还带劲!”
暗门开启的瞬间,股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赵晓燕望着门后深不见底的冰窖,突然想起银甲主母记忆里的画面:存放着黑暗族群最忌惮的东西,也是“门”的第二道枷锁。而此刻冰窖深处,正传来冰块碎裂的脆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冰而出。

 
 